曾海文作品浴火重生的漫長過程

成功重拾自這名離世三十年中法藝術家工作室散失的部份作品,標誌著重新發現他的第一步。

由 JEAN-CHRISTOPHE CASTELAIN 於 2023 年 4 月 13 日撰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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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四月五日,艾德拍賣行(Artcurial)公開拍賣曾海文(1927-1991)的五十幅紙畫作品,最終全數以遠高於估價成交(不過該批畫作約平均二千歐元一幅的估值其實過低),成交總額包括所需費用後合計為215,000歐元。雖然這仍遜於市場過份活躍時期的表現,但在這位藝術家的作品在經歷了一連串不幸事件及阻礙之後,這個結果是令人鼓舞的新開始。

法律糾紛

曾海文的遺產繼承權是引致一連串法律訴訟的根源。曾氏的家人早年從中國避難遷居越南,他其後於1984年從越南搬到法國攻讀醫學,但其實更希望成為藝術家,因而最後過著波希米亞式的生活。他在1991離世時,留下了大量沒有任何標示或紀錄的作品,也沒有任何人整理他的遺物。他不隸屬任何畫廊,也一早跟其家人失去聯絡。由於曾氏沒有明確遺產繼承人,法院於1992年頒令點算其遺物,並委託拍賣官Yves-Marie Leroux將部份遺物進行拍賣。為甚麼只拍賣部份物品?因為其餘部份的遺物已被德魯奧拍賣行(Drouot)的工作人員偷走了:這些「紅領族」慣常於點算工作時中飽私囊。這件事其後在2009年被揭發,經過多年的司法訴訟後,法國國家行政管理局終於能夠將這些 「薩瓦人」偷走的作品正式在市場上進行買賣,當中包括艾德這次拍賣的50件作品 (注解 1)

與此同時,另外其他幾宗官司亦令情況變得更加複雜。這些訴訟主要涉及曾海文作品版權的爭議。古獨奇(Philippe Koutouzis)— 負責替艾德拍賣行進行鑒定的專家,表示自己於1995年於中國找到曾海文的弟弟,並透過他取得曾氏作品的版權。當中某些人(包括已故的畫廊持有人Enrico Navarra) 質疑曾氏的弟弟是否真有其人,並對古獨奇展開一連串無情的法庭戰。經過多年的審訊後,法官於2018年否決了所有訴訟,並確定古獨奇為曾氏作品版權的法定持有人 (注解 2)

古獨奇在2018年法律訴訟圓滿結束前,已一直堅持鞏固自己對這名藝術家的專業知識、收集有關曾海文的檔案、籌備藝術家作品全集、建立作品認證系統… 以及打擊贗品。市場上一直有許多自稱來自「Leroux」拍賣(1992年進行的拍賣,但其單據極不完整,容易被偽造)的曾海文作品流傳;而古獨奇在當中經常發現負責把曾氏作品拿出來用作拍賣、曾海文委員會主席Jean-Robert Pellotier的身影。古獨奇後來有機會取得當中其中一幅作品的畫紙樣本進行科學鑑證,證實該畫紙於2018件年才製造,遠後於曾氏離世的年份…(注解 3)

即將舉行的拍賣及吉美博物館展覽

法國國家行政管理局委託古獨奇挑選一部份曾海文作品進行拍賣(稍後將會舉行多次拍賣),以及建議有那些作品可以捐贈予吉美國立亞洲藝術博物館。至今吉美博物館已從法國國家行政管理局接收三十本藝術家的研習筆記本、650幅繪圖及200件作品,並承諾於2024年舉辦有關展覽。

鑑於此即將舉行的展覽、艾德拍賣會的成功加上古獨奇專家的法定身份得以進一步鞏固,曾氏作品的價值預期會進一步提升。如果參考市場上兩位與曾海文同期、但藝術之路比曾氏順暢的中國籍藝術家趙無極、朱德群的作品價值,曾氏的作品還有很大上升潛力。


注解 1: 「紅領族」— 因其身穿的紅領外套而得名,同時因為他們來自法國薩瓦區的數條村落,亦被稱為「薩瓦人」。他們專門負責為德魯奧拍賣行(Drouot)搬運將要進行拍賣的物品或藝術品。他們長期於工作中進行偷竊,尤其像曾氏一樣沒有繼承人的物品。法國國家行政管理局隸屬法國財政部,最終在2020年才將這批作品進行拍賣。
lejournaldesarts.fr/marche/peines-confirmees-en-appel-dans-laffaire-des-cols-rouges-138767

注解 2: tanghaywenarchives.com/news/paris-court-decision-ends-legal-saga

注解 3: Jean-Robert Pellotier 是多宗刑事案件的主角,有關調查仍在進行之中。該畫紙樣本的碳-14鑑定結果不只帶令一幅、而是Jean-Robert Pellotier於市場上的40幅作品充滿疑點。該批贗品在比利時以一家在盧森堡註冊的公司作為幌子進行拍賣。有關的碳-14鑑定由瑞士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的離子束物理化驗室進行,並在劍橋大學出版社的科學期刊上發表結果。tanghaywenarchives.com/news/tang-haywen-archives-co-authors-an-article-published-by-cambridge-university-press